花容悦貌丨江南五月花——邂逅端午草木诗情

端午(duānwǔ)时节，扬子晚报/紫牛新闻以诗词为媒，探访人文江南端午时节的(de)(de)“五月花”图谱，涵盖药用、果木、观赏植物等，展现民俗自然与人文的交织之美。从菖蒲、艾草等药用植物，到石榴花、蜀葵(shǔkuí)等时令花卉，从樱桃、枇杷(pípá)等乡土水果，到荷叶与柳树水畔相映，这四类端午风物背后，无不蕴含一段段诗词吟诵过的文化渊源。 5月29日至30日，我们的(de)节日·2025南京端午调研交流活动在南京举办，旨在深入挖掘(wājué)传统节日蕴含的时代(shídài)价值、道德理念和精神内涵，进一步引导人们在参与中增强对传统节日的情感(qínggǎn)认同和文化认同。扬子晚报/紫牛新闻特邀(tèyāo)南京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俞香顺，带读者领略南京端午时节独特植物文化景观，看“花非花”、品“物非物”，感受一城花果柳荷背后(bèihòu)蕴藏的千年风雅。 药用植物“文化符号”：菖蒲、艾草、兰(lán) 古人称端午节为“天中(tiānzhōng)”，“天中五瑞”在传统上常指艾草、菖蒲、石榴花、龙船花、蒜头(suàntóu)五种植物(zhíwù)，有时枇杷、蜀葵等植物也位列其中。菖蒲叶片形如利剑，为端午节“天中五瑞”之首，象征驱邪避灾的宝剑。艾草也因为有特殊的香气，被认为能祛除(qūchú)毒气、驱邪避虫。在传统中，人们常于端午时节(shíjié)，在家门前悬挂成束的菖蒲、艾草，或者用其烧洗澡水、焚香熏屋，以祈求(qíqiú)平安健康。 其实，如今人们悬挂的“菖蒲”种类很复杂，甚至可能不是传统古籍记载的“同款”了。真正(zhēnzhèng)的菖蒲为天南星科植物，叶片细长如剑，花朵(huāduǒ)不显眼、长得像个玉米棒；而(ér)如今在江南街市售卖的、在玄武湖(xuánwǔhú)等处(chù)种植的“菖蒲”，多为鸢尾科植物，叶片同样细长，但花朵很艳丽，尤其是鸢尾科的唐菖蒲（即剑兰），常被用作鲜切花，还成了风靡世界的“四大切花”之一(zhīyī)。 俞香顺教授(jiàoshòu)介绍，常与端午节相关联起来的药用植物(yàoyòngzhíwù)“兰”，也并非指现代观赏兰花，实是指菊科的泽兰。泽兰香气清雅，古人常用作香囊填充物，还用其(qí)煮水沐浴以求祛病。 屈原《九歌·云中君》中提到“浴兰(lán)汤兮沐芳,华采衣兮若英”，意为“沐浴着芳香四溢的兰汤，穿上那鲜艳华丽的衣裳”，此处(cǐchù)的“兰”正是菊科泽兰。兰汤沐浴是极古的习俗了，在许多地方都和端午节(duānwǔjié)结合起来，以至于端午节一度被(bèi)称为“浴兰节”。 虽然(suīrán)在种类和名称上存在古今差异，但菖蒲、兰等植物代表的文化内涵并未消解，反而在历史长河中积淀出(chū)更丰富的象征意义，传承着人们对安康祥瑞(xiángruì)的永恒祈愿。 端午前后(qiánhòu)时令水果：樱桃、枇杷、杨梅 五月，樱桃、枇杷(pípá)、杨梅相继上市。杨梅甘甜，一向是美食的代表。唐代李白(lǐbái)的《梁源吟》，就用“玉盘杨梅为君设，吴盐如花皎白雪”描绘了玉盘盛放杨梅的画面(huàmiàn)。 “东园载酒西园醉(zuì)，摘尽枇杷一树金”，这首诗则描述了初夏(chūxià)时节园子里的枇杷果实累累，像金子一样垂挂在(zài)树上。枇杷在初夏结果，果实金黄饱满，口感酸甜，不仅可以当水果直接食用，还有药用价值，有时(yǒushí)也位列“天中五瑞”，寄托人们追求吉祥安康的美好愿望。 端午有食“五红”的习俗(xísú)，通常包括烤鸭、苋菜、红油鸭蛋、龙虾和黄鳝等红色(hóngsè)食物，但各地版本不同，亦有说法将樱桃这一红色的时令水果纳入其中(qízhōng)。樱桃又名含桃，是传统的本土水果，栽种历史悠久。 历史上，南京的樱桃(yīngtáo)(yīngtáo)颇为有名。明清时期，玄武湖盛产(shèngchǎn)樱桃，为人称道。张通之《白门食谱》中说：“后湖洲多樱桃树，果熟之时，以小篮盛之出售，其味鲜美，游人各购一篮归，举家同食，老少共爱之，往往一篮为不足也……”民国(mínguó)年间，朱自清《南京》、叶灵凤《玄武湖的樱桃》、程千帆《玄武湖忆旧》等均记载了(le)玄武湖樱桃盛况。据了解，玄武湖中的“樱洲”即(jí)因樱桃而得名。 在古代江南地带，“樱桃下酒”还曾是文人雅习(yǎxí)。《儒林外史》第二十九回就记载道，杜慎卿邀人赏花喝酒，他只拣了“江南鲥鱼(shíyú)、樱、笋”下酒。这三样下酒之物颇为清雅，都是春(chūn)暮夏初的(de)江南时鲜，极具代表性。 春夏典型江南风物：荷、柳(liǔ) 荷与柳，为初夏风物中不可或缺的两者。荷为水生植物，柳为岸边乔木，二者一柔一刚，构成江南(jiāngnán)典型景观(jǐngguān)。 端午时节(shíjié)，江南荷塘中荷叶连片，呈现一幅鱼戏荷叶间的景象。待到夏日渐深，荷花才会(huì)大量盛开。近日，玄武湖作为南京(nánjīng)主要的荷花观赏地，已经零星盛开了颜色(yánsè)娇嫩的荷花，端午假期前来赏荷的游客也能不虚此行。 柳树在江南更是随处可见，尤其在南京，有着重要的文化地位。俞香顺教授介绍，杨、扬(yáng)古代通用，隋唐(suítáng)之前，“扬州(yángzhōu)”其实是指南京，“扬州”作为南京名称的时间长达400年。南京城内以及周边河道纵横，气候温暖、湿润，非常适合柳树生长，从东吴开始，南京官道的行道树就是柳树了。谢(xiè)朓《入朝曲》就写道(xiědào)，“江南佳丽地，金陵帝王州。……飞甍夹驰道(chídào)，垂杨荫御沟。” 清代“金陵四十八景”中的“北湖烟柳”，描绘了玄武湖柳色如烟。“台城柳”，则因韦庄诗句“无情最是台城柳，依旧烟笼十里堤”而闻名。“白门柳”的典故也(yě)很(hěn)出名，“白门”指六朝(liùcháo)都城(dūchéng)建康的南大门，大体位置在今天太平南路和白下路的交汇处一代，唐代诗人李白(lǐbái)《杨叛儿》写道：“何许最关人？乌啼白门柳。” 农历(nónglì)“五月花”：栀子花、石榴花、蜀葵 栀子花开是江南地区端午节来(lái)的典型标志，早在南宋时期，宫廷、民间就以栀子花为(wèi)端午插花。从(cóng)2021年起，南京以花为媒，持续用栀子花创新表达端午节，策划开展一年一度的栀子花大会，倡导形成(xíngchéng)采摘栀子花、佩戴栀子花等新的节日习俗。作为2025栀子花大会的前奏，南京地铁2号线栀子花专列——最“香(xiāng)”的地铁于近日上线，营造“栀子花开 端午节来”的节日氛围(fēnwéi)。 “五月榴花照眼明，枝间时见子初成”，唐代(tángdài)韩愈《题榴花》诗作生动地描绘了农历(nónglì)五月石榴花开的繁盛明艳景象。 石榴自古代传入中国来，因多籽象征“多子多福”，深得古人喜爱，被视为吉祥的(de)象征。随着江南地区炎热夏季的到来，许多花儿已经度过花期(huāqī)悄然凋落(diāoluò)，石榴花却在街头巷尾竞相绽放，成为热情的报夏使者。因此时石榴花正(zhèng)红艳似火，农历五月又被雅称为“榴月”。 “榴月”里开花(huā)的(de)“耀眼(yàoyǎn)”植物，除了石榴花，还有蜀葵(shǔkuí)。蜀葵是锦葵科植物，植株高大可达丈许，花多为红色，故又名“一丈红”。它是中国最悠久的传统民族(mínzú)花卉之一，原产于蜀地(shǔdì)，故得名蜀葵。因蜀葵在端午前后开花，还被赋予“端午花”之名。在南京，蜀葵也有广泛种植，在玄武湖、狮子山公园等地成片盛开，其高大挺拔的花茎与层层叠叠的花瓣，为端午时节的南京城增添美好而热烈的氛围。